日前,一张照片在网络上引起热议——上海浦东机场的国际航班出境处排起长龙,排队的人大多是年轻的留学生,而旁边送行的家长脸上有期待,更有担忧……
近期,随着海外高校纷纷“召回”留学生,一道两难的选择题摆在了留学生家庭的面前——是选择留学,还是继续“留守”?记者采访了多位深圳的留学生,他们的留学之路因为疫情的影响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考验。而现在,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,他们也做出了不同的选择……
“在家留学”
8月中旬,深圳中学毕业生胡镕博终于踏上了自己远赴美国的求学之路。而此时,比他原本计划的启程时间推迟了整整一年……
2020年4月,胡镕博就收到了美国普渡大学机器人工程与技术专业的录取通知,然而因疫情原因,美国大量院校暂停线下授课。胡镕博就和许许多多的留学生一样,开始了“把名校上成网校”的“非典型留学生活”。
回首一年的“留学生涯”,胡镕博坦言自己的心情很复杂。一方面,时差带来的困扰让他苦不堪言,北京时间凌晨三四点还在上课成了家常便饭。为了让他的生物钟尽量保持规律,父母绞尽脑汁地为他的卧室装上厚厚的窗帘……同时,对于注重动手和交流的理工科课程,上网课总有些“隔靴搔痒”。而另一方面,他也深知,此时能在家里陪伴父母也是一种幸福。
胡镕博表示,这种“留学生活”非常挑战人的自律性,一旦放松,就可能让学业受到影响。而他选择用这个机会不断充实自己。作为深圳中学星火创客空间的发起人、创始社长,胡镕博对机器人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。利用这段时间,他干脆当起了“小老师”——给社区和多所中小学的学生义务上课,让他们领略机器人变幻无穷的乐趣;自己研发和录制了机器人课程150多节,通过网课的形式惠及更多人;在智搭机器人公司客串讲师,真正接触孩子们的实际需求……一边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平,一边努力将机器人知识和中小学物理、数学等知识体系打通,胡镕博“在家留学”的生活充实又忙碌。等到他终于踏上赴美留学之路时,手里握着的是最近获得的两项专利和渐成系统的机器人课程……
儿行千里母担忧。胡镕博的母亲黄敏告诉记者,在全球疫情还不明朗的情况下,对孩子赴美留学难免有些忐忑。“之前镕博因为参加机器人比赛和各类考试,去过很多次美国,但是这次最担心,毕竟疫情还不平稳,而且离家时间又长。孩子的留学之路充满不确定性,但我们想,还是该给他更多的时间去闯荡,去成长。这段特殊的留学生活也锻炼了他,动身去美国之前的很多准备工作都是他自己搞定的,这让我们很欣慰。”
现在,胡镕博在普渡大学已经就读一个月了。他告诉记者,大学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,完善的科研配套、优秀的师资和校友更是让他充满了求知的热情,“这种感受是家里上网课所无法替代的。”但是对于疫情耽搁的一年留学生活,胡镕博也不觉得是浪费。“这段时光让我沉淀下来,真正审视和思考自己所学的机器人专业。到美国后,我会认真学习国际先进的科学技术,同时好好研究一下美国的青少年机器人课程,取人之长补己之短,以后希望能促进两国青少年机器人教育方面的交流。”胡镕博说。
“疫情,你欠我一个毕业典礼”
“计划赶不上变化”。作为2021年的应届毕业生,在新西兰留学的刘宇仁(化名)深切感受到了这句话的意思。
刘宇仁告诉记者,他原本计划是在2019年春假时回国过年,并没有计划在国内待很久,因此只带了少量随身行李,几乎全部的家当都留在了新西兰。谁知道疫情突如其来,他被迫“滞留”在国内,只能一边通过网络完成大四的学业,一边“隔空”解决应付各种麻烦。“一些银行账户、电话卡等业务都需要本人到场才能注销,只能暂时搁置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解决。”刘宇仁无奈地说。
更让刘宇仁遗憾的是,4年的大学生活因为疫情而画了一个潦草的句号。“对我来说,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参加毕业典礼。”刘宇仁说,“同窗三年多,跟同学们都没能好好告别就天各一方,甚至没能在校园里好好拍些照片留念……”说着这些,刘宇仁十分怅然。
之前,在刘宇仁对自己的规划中,未来3到5年的工作、生活重心都会放在新西兰。“之前有一家新西兰的跨国上市公司已经向我抛来了橄榄枝,我原本计划在毕业后直接参加工作,同时继续深造,结果疫情将一切美好的计划都打乱了……”现在的刘宇仁在深圳的家中,边实习边准备申请香港的研究生。他说:“我和家人商量过了,还是希望能继续深造。在目前这种情况下,我们都认为香港高校是个比较理想的选择。地理位置离深圳近,而且香港的高等教育水平也很高。”
“我花了5万元才回到国内”
在英国布莱顿大学学习插画专业的赵学海(化名)毕业于2020年2月,那时候疫情刚开始不久,有大量留学生滞留海外等待回国。“我毕业回国时正好赶上了机票最贵、航班最少、风险最高的时候。可是没有办法,当时眼看签证就要到期了,毕业时把租住的房子也都退掉了。”最后,赵学海用了5万元的高价,才“抢到”一张归国机票,几经辗转回到中国。
留学生活结束得太狼狈,而赵学海更耿耿于怀的是,他的恋情也被疫情“斩断”了。在英国留学期间,赵学海与留学生同学相恋,如果没有疫情来“捣乱”,他们甚至计划在毕业后步入婚姻殿堂。谁知道,他不得不回国,而还未完成学业的女友不得不留在英国,疫情围困之下压力重重的两个人无法再给对方心灵的支持,距离让两颗心渐行渐远……
回国后,赵学海也陷入了迷惘。一方面,他所学的艺术专业在国内面临发展道路较窄的困境,另一方面,因疫情“回流”的留学生群体渐多,使得竞争也更加激烈。“因为疫情,我对未来的规划和准备都不足,我的一些留学生朋友也或多或少地面临着‘理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感’的困惑。”赵学海告诉记者,他现在就职于深圳一家药业集团,从事市场开发的工作,“工作的内容跟所学专业关系不大,但我想还是得尽快转换角色。也正是在这样的工作中,我发现自己在商业、经济方面的短板,很想继续多学一些知识。也许过一段时间,我还会继续选择深造吧,不过应该不会再选择出国留学了……”